雪落心头 家在远方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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济南的清晨,湿冷的雾气缠绕着窗沿。我推开窗,连绵半个月的雨终于停了,但风里还浸着潮气。 手机在沾满水泥渍的工作服口袋里震动,老家齐齐哈尔的表姐发来视频。画面里漫天飞雪,与窗外还在滴水的塔吊形成刺眼的对比。我才惊觉,在每一个与钢筋水泥为伴的日夜交替间,故乡的第一场雪已经悄然而至。 视频晃动着扫过熟悉的小区。那棵老榆树的枝桠裹满蓬松的雪,风一吹,雪花簌簌落进自行车筐,很快堆成小小的雪丘。表姐的声音裹着寒气:“这雪下得匀实,明年庄稼准能盖好被!”我忽然想起从前每到初雪,妈妈总会在早餐时说这句话,手里还翻着刚腌好的酸菜,白汽从锅里冒出来,模糊了窗上的冰花。 走在去工地的路上,路边的树上还挂着半黄的叶子,偶尔有片叶子飘下来,落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,悄无声息。这湿冷的空气让我想起故乡龙沙公园的初雪。雪花落在将冻未冻的湖面上,瞬间消失无踪。公园里的丹顶鹤雕塑被雪覆盖得只剩金色尖顶,就像那些年被我们堆在雕塑旁的雪人,总是被调皮的小狗叼走煤球眼睛,我们在雪地里追逐,笑声冻在风里,清脆如昨。 傍晚,工地食堂准备了热乎乎的羊汤,父亲发来照片。他正拿着扫帚扫楼道口的雪,竹扫帚划过水泥地,在雪上留下一道道整齐的印子,旁边放着袋刚买的冻梨,黑亮亮的,堆在雪地里像块深色的玉。 爸爸说:“你妈包了酸菜饺子,冻在冰箱里,等你过年回来吃。”我看着照片里熟悉的楼道,忽然想起往年初雪,我也是这样帮爸爸扫雪,他站在旁边看着,说:“儿子长大了,能帮我干活了。”雪落在他的头发上,没一会儿就白了一片。 走回住处时,夜已渐渐变凉,但风里还是没有雪的味道。我站在窗前,看着楼下的路灯亮起来,暖黄的光落在没雪的地面上,心里却满是齐齐哈尔的雪景,老榆树的银枝,劳动湖的残冰,爸爸扫雪的背影,还有妈妈包的酸菜饺子。 原来,我们这些离家的工程人,每个人都带着一个看不见的故乡。它会在某个初雪的日子悄然苏醒,用记忆里的烟火气提醒你。无论身在哪个城市的工地,总有一盏灯为你而亮,总有一场雪为你而落。这思念不是沉重的乡愁,而是让我们在每一个浇筑混凝土的深夜都能继续前行的力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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